2008年春天，沃爾瑪召開的股東大會彰顯了自己全球最強零售商的地位。這次盛會由說唱歌手奎恩•拉提法主持，在會上獻藝的有《美國偶像》冠軍大衛(wèi)•庫克和凱莉•安德伍德、青少年偶像泰勒•斯威夫特、20世紀80年代的著名搖滾樂隊Journey以及著名鄉(xiāng)村歌手凱斯•厄本和蒂姆•麥格羅。

不過，除了慶祝，沃爾瑪高層召開大會還是為了應對一場潛在危機，那就是店面管理隊伍中即將出現年輕人才匱乏局面。這家公司是如此之大，增長又如此之快，以至于它在不斷探尋可控式擴張的極限。那一年，沃爾瑪的收入增幅正在順利邁向300億美元，這幾乎相當于增長了一個可口可樂這樣的公司。內部提拔和從其他零售商那里挖人的常規(guī)策略已經無法跟上沃爾瑪的發(fā)展腳步。該公司高層需要一個計劃來解決年輕管理者匱乏的問題。

沃爾瑪美國業(yè)務首席運營官比爾•西蒙曾在美國海軍和海軍預備役服役25年，對此他有一個建議。西蒙當時指出，沃爾瑪應該做的就是招募年輕軍官，也就是最近在陸軍、海軍、海軍陸戰(zhàn)隊或空軍擔任過領導職務的中尉或上尉。沃爾瑪高級招聘經理珍妮弗•塞德納說：“當時的思路是我們可以招募到世界級的領導人才，而且他們已經得到培訓，準備好上崗了。然后我們可以把零售方面的知識傳授給他們，因為我們相當了解這方面的情況。”

沃爾瑪把招聘人員派往招聘會以及和軍方有聯系的獵頭公司。在隨后的四個月里，他們聘用了大約150名年輕軍官，并為其一一配備了門店經理指導，傳授工作經驗。那年秋天，沃爾瑪意識到它挖到了一個人才金礦。2008年10月，沃爾瑪請來了已經退休的陸軍準將加里•普羅非特，目的是把軍官招聘工作擴展到該公司的各個層次和各個部門。據塞德納介紹，這項工作開始后，以老兵為主的做法在不到兩年時間里就深深地在沃爾瑪的招聘策略里扎了根。她說：“這是一個相當巨大的變化。”

開始發(fā)現或者再次發(fā)現聘用軍隊人才對自己有利的公司很多，而且數量仍在增長，沃爾瑪就是其中充滿熱情的一員。二、三十年來，企業(yè)首次開始大量吸收曾經參戰(zhàn)的老兵，以及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戰(zhàn)場上經受過考驗的青年男性和女性。在《G.I. Jobs》雜志公布的年度最佳擁軍雇主名單上，當選企業(yè)的數量從2003年的10家，增至2006年的50家，今年則提高到了100家。同時，這個名單上不光是軍工企業(yè)，它還包括家得寶和勞氏公司這樣的倉儲型零售商、州立農業(yè)保險公司、美國電話電報、美銀和默沙東。專門幫助退伍軍人就業(yè)的獵頭公司RecruitMilitary稱，過去三年中，它和一半以上的《財富》100強公司都合作過。RecruitMilitary高級副總裁拉里•史勒格還介紹說，對頂尖人才的爭奪變得越發(fā)激烈。他說：“都有點兒刺刀見紅的意思了，企業(yè)真的希望聘用這些人。”

當然，商界和軍隊的關系悠久而深厚（畢竟，沃爾瑪創(chuàng)始人山姆•沃爾頓本人就當過兵）。長期以來，雄心勃勃的公司高管一直在研讀《孫子兵法》，以謀求制勝之道。海軍陸戰(zhàn)隊也曾派遣軍官到紐約的商品交易所學習如何在轉瞬之間做出決定。退伍軍人在創(chuàng)業(yè)和擔任CEO方面也取得了輝煌成就，比如EDS創(chuàng)始人羅斯•佩羅以及建立了聯邦快遞的弗里德•史密斯。

對許多從伊拉克和阿富汗歸來的士兵來說，重新適應平民生活必然是個艱難的過程。一些人仍受到在戰(zhàn)場上受的傷的深刻影響，而且有些傷可能曾經危及生命。許多退伍軍人都發(fā)現求職是件令人卻步的事，而且很難向招聘企業(yè)介紹自己的從軍經歷。從戰(zhàn)場上歸來的年輕士兵的失業(yè)率異常高。

不過，情況也有好的一面。重新開始找工作的退伍軍人發(fā)現自己越來越受歡迎，特別是那些在前線領導過作戰(zhàn)部隊的年輕軍官。獵頭公司、人力資源主管和商學院招生負責人都認為，這樣的應聘者都如同渾金璞玉，他們大多在二十八、九歲或者三十一、二歲，有大學文憑，其領導經驗遠遠超過那些沒參過軍的同齡人。無論別人對他們參加的戰(zhàn)爭有何看法，這些人的領導能力毋庸置疑。面對非常規(guī)戰(zhàn)爭，培養(yǎng)他們的美國軍方現在也已經知道要珍惜那些獨立而且能適應環(huán)境的思維方式。

我們要用駐伊拉克和阿富汗美軍最高指揮官大衛(wèi)•彼得雷烏斯將軍的話來解釋一下他們?yōu)槭裁从形?。彼得雷烏斯將軍在接受《財富》雜志采訪時說：“告訴我，在企業(yè)里面，有沒有二十二、三歲的人領著另外35或者40人去執(zhí)行生死攸關的任務。他們的戰(zhàn)術行為可能對整個軍事行動產生戰(zhàn)略性影響。除此之外，眾多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這樣的經歷會對他們產生很大影響。他們經受的這些略顯殘酷。”

密歇根大學全球商業(yè)合作項目負責人諾埃爾•提奇也持這樣的觀點。提奇曾在著名的通用電氣克勞頓維爾領導力中心擔任負責人，他說：“這樣的軍官很多，他們都曾在槍林彈雨中做出過決定，這讓他們彌足珍貴。無論哪家公司，只要有最好的篩選和培養(yǎng)機制，就可以將其造就成偉大的領導者。”

史蒂夫•瑪姆 攝影/馬丁•舍勒

史蒂夫•瑪姆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到公司里當領導，甚至根本沒想過要進入企業(yè)。“直到退伍前，我都一直在為自己的軍隊生涯做規(guī)劃。”說這番話時，瑪姆抬頭盯著一個分為四層，重75萬磅（約34萬公斤）金屬構件。這是價值3500萬美元的鉆井安全系統，被稱為“垛”，用于防止深水鉆探時發(fā)生井噴。對瑪姆來說，它就像自己的孩子。

如今，30歲的瑪姆在休斯頓擔任GE石油天然氣集團項目經理，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培養(yǎng)他這樣的人才則正是GE的出名之處?，斈飞砀呓⒊撸s1.83米），棕發(fā)藍眼，舉止溫和。作為前陸軍上尉，他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軍事訓導員。但在過去六個月中，他一直在敦促自己的50人團隊提前完成鉆井安全系統的建造，并且不超支。如果一切順利，今年晚些時候整個鉆井系統就會安裝在即將赴黑海作業(yè)的深水鉆井平臺上。面對自己在這個項目中扮演什么角色的問題，說話輕聲細語的瑪姆并不怯于回答。他說：“當然是領導者。要讓這些東西按時出現在需要它們的地方，就得有人站出來激勵大家，并進行指揮和組織。要做這些，就得有個帶頭人。”

瑪姆在內布拉斯加州東北部一個1200英畝的農場里長大，然后追隨哥哥進入西點軍校，學習經濟和機械工程。2002年畢業(yè)后，他被分配到工程排當排長。2004年初，隨著駐伊拉克美軍進行首次輪換，瑪姆的工程排部署到了提克里特。在伊拉克的一年中，他和下屬們執(zhí)行了各式各樣的任務，比如在常規(guī)徒步巡邏時實施墻體爆破，再比如在發(fā)動大規(guī)模攻勢時引導伊拉克第7軍進入薩邁拉。2005年伊拉克舉行歷史性選舉時，瑪姆已經成為薩拉赫丁省安全負責人，并且設計了保護投票站的防御工事。

瑪姆經常發(fā)現他參與的行動超出了自己的職責范圍。當他發(fā)現伊拉克當地警察很容易在檢查站遭到叛軍的襲擊，就為后者設計出了一個簡單的混凝土路障系統，叫做“箱中檢查站”?，斈匪诘膸熾S后全面采用了這個系統。當他注意到叛軍開始用未爆炸的彈藥制作簡易爆炸裝置，就組織伊拉克工人在自己下屬的保護下尋找并摧毀這些炸彈。每天結束搜尋后，他們就把找到的武器堆在一起予以銷毀?，斈房嘈χf：“剛開始沒有哪本手冊上寫了怎樣在這些武器堆上放置C4炸藥。這些內容是我們寫的。”（最近瑪姆看了知名電影《拆彈部隊》，后者講述了一個駐伊拉克美軍拆彈組的故事?，斈氛f：“這部電影相當好。我覺得有些情節(jié)非常真實。”）

2007年，瑪姆被部署到到本土的休斯頓本土。他一時興起，和幾個朋友參加了一場軍人招聘會，結果被GE石油天然氣集團的一位高管聘用，后者是該集團年輕軍官領導力項目（JOLP）的發(fā)起人之一。

JOLP這個點子由GE能源集團在20世紀90年代末提出，現已在GE普及。每年GE都會聘用15-25名剛剛退伍的年輕軍官，后者會進入GE的某個集團，并在隨后的兩年里從事多種工作。他們很容易融入公司文化，因為長期以來GE一直在使用退伍人才，而且覆蓋面很廣，從普通士兵直到退了休的將軍。GE雇用的老兵已經超過一萬人，在該公司所有員工中的占比超過十四分之一。

其他公司的管理精英培訓項目中也有大量年輕軍官。百事可樂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百事的領導力開發(fā)項目設有25個令人垂涎的名額，目前年輕軍官占據了七個。畢業(yè)于普林斯頓大學的多諾萬•坎貝爾就是其中之一。他從海軍陸戰(zhàn)隊復原后，出版了一本名為《Joker One》的回憶錄。這是去年的最暢銷圖書之一，內容是坎貝爾在伊拉克當排長的經歷。2008年，即將從哈佛商學院畢業(yè)的坎貝爾收到了百事的入職通知。與此同時，軍隊也將他從預備役召回，要派遣他前往阿富汗?？藏悹柦o百事的聯系人打了電話，說明了自己的情況，百事對此表示全力支持。幾個小時后百事人力資源主管又給坎貝爾打電話，告訴他百事打算提前讓他入職，這樣他在阿富汗執(zhí)行任務時就能按百事全職員工的標準領取工資。當天晚些時候，坎貝爾還收到了百事首席執(zhí)行官盧英德的電子郵件，后者也表達了對坎貝爾的支持。

現在，已經進入百事領導力開發(fā)項目的坎貝爾剛剛走上第一個工作崗位，具體工作是在達拉斯一個規(guī)模為1億美元的菲多利銷售區(qū)擔任負責人，有167名下屬。他說當排長的經歷給了他寶貴的思考方法。“戰(zhàn)場上發(fā)生的事情讓我非常羞愧，因為我犯了錯誤。”在《Joker One》這本書中，坎貝爾詳細描述了2004年他的排到拉馬迪執(zhí)行任務時的痛苦經歷，有多名士兵受傷，一人陣亡。“在學校，你會因為不犯錯誤而受到嘉獎。畢業(yè)工作后，在許多情況下你會因為犯了很少的錯誤而得到提拔。這會讓你形成不惜一切代價來避免錯誤的思維模式。在軍隊里，你會發(fā)現不管自己多么努力或者有多么優(yōu)秀，你總會犯錯，而且在有些時候，突發(fā)情況、敵人或者局勢的轉變會讓你無法順利完成任務，甚至會失敗。這樣你就會意識到成功并不一定要毫無瑕疵，并會安然接受這樣的想法。”

獵頭人士勒內•布魯克斯指出，這種成熟是公司招聘人員非常期望看到的。布魯克斯和自己的丈夫羅杰•卡梅隆經營著一家名叫Cameron-Brooks的公司，專門為年輕軍官安排就業(yè)。布魯克斯說，當她開始給客戶介紹曾在伊拉克打過仗的老兵時，后者馬上發(fā)現這些老兵有與眾不同之處。“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軍官在經驗的豐富程度上當然和別人不同，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從方案一轉向方案二，再轉向方案三。”

莫拉•沙利文 攝影/馬丁•舍勒

雖然瑪姆和坎貝爾這樣的軍官有有同齡人幾乎無法比擬的領導經驗，但這些年輕軍官也普遍缺乏某些技能，比如金融建模。因此，商學院已經成為他們走上領導崗位的必經之路。對于這樣的學生，MBA項目都翹首以待。麻省理工、紐約大學和弗吉尼亞大學等院校已經設立了針對年輕軍官專門課程。哈佛大學沒有專門針對老兵開課，但目前轉業(yè)軍人約占哈佛MBA學生的3%。哈佛招生主管迪爾德麗•利奧波德說：“我很愿意看到這個數字繼續(xù)上升。”越南戰(zhàn)爭以來，哈佛一直都不歡迎預備役軍官訓練營，但老兵在這里受到了熱情接待。莫拉•沙利文曾在海軍陸戰(zhàn)隊負責物流管理，和坎貝爾一樣，她也上了哈佛商學院，并已進入百事的領導力開發(fā)項目。她第一次走進教室時，學生們都起立為她鼓掌，這讓沙利文深受感動。她說：“我曾經很焦慮，但這件事讓我真正融進了哈佛。”

瑪姆即將在德州大學完成EMBA學業(yè)。他意識到，這個學位可以讓他在GE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對于這項挑戰(zhàn)，瑪姆已經迫不及待。他說：“我確信領導力是自己的核心競爭力之一，為此我要感謝軍隊。”

最近的一個周三，GE首席執(zhí)行官杰夫•伊梅爾特離開公司總部，到了康涅狄格州費爾菲爾德的西點軍校。該校坐落在哈得孫河邊，在紐約市上游45英里（約72.5公里）處。數百名身著綠色迷彩裝的學員涌進會議廳，聽伊梅爾特發(fā)表題為《重振美國領導力》的演說。

一開始，伊梅爾特談到了最近的蓋洛普調查結果。這項調查旨在了解美國民眾對各類機構的信任。軍隊的得分最高，支持率達82%，而大企業(yè)和國會得到的支持率都不足20%。伊梅爾特說：“許多大公司都已經失去了民眾信任。”

他告訴在場的學員，GE一直在進行深刻反省。在回顧近幾年經濟波動的過程中，伊梅爾特和他的團隊一直在研究領導力的哪些方面將對未來產生重要影響。他指出，21世紀的領導者需要成為更好的聆聽者。他們面對復雜事物時要能靜下心來，而且必須愿意放權，以便整個企業(yè)可以迅速采取行動。

GE已經和西點軍校建立了密切聯系，并聘請了該校領導力項目負責人湯姆•柯蒂茨中校到克勞頓維爾領導力中心任教。演講結束后，我問伊梅爾特軍隊領導力對他有什么樣的吸引力。他回答說：“處理混沌狀況的能力，我覺得軍人在這方面相當擅長。湯姆和他的團隊非常愿意自省，并向慣例發(fā)起挑戰(zhàn)。我覺得這些都相當吸引人。”

就在不久之前，美國的精英企業(yè)可能還不愿意吸收思想不循規(guī)蹈矩的轉業(yè)軍人。讓物流專家來提高貴公司鐵路的運營效率？當然可以。請一位能左右國防部的退休海軍上將幫貴公司拿下新的武器合同？求之不得。然而，造就新一代軍官的是軍隊中關于領導力的思維革命，而且軍隊在這方面走到了GE前面。

2000年，軍方組建了培訓及領導力開發(fā)小組，目的是研究冷戰(zhàn)后的世界需要軍官具備哪些素質。二戰(zhàn)以來，美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龐大的武器系統和大規(guī)模武裝沖突上。軍隊制度傾向于專業(yè)化和由上而下的控制。不過，軍方知道世界已經發(fā)生改變。2001年春，該小組發(fā)布了報告，結論是軍官要有兩項基本素質，一是自知之明，二是適應能力。

不過，知與行是兩碼事。1980年畢業(yè)于西點軍校的倫納德•王（音譯）曾是一名陸軍中校，如今在美軍戰(zhàn)略研究所任研究教授。他說，直到2003年伊拉克戰(zhàn)爭打響三周后，也就是美軍進入巴格達時，軍方的行為方式一直都沒有實質性改變。“突然之間，我們環(huán)視四周后問道，‘現在該怎么辦？’但沒有人知道。我們沒教過這樣的東西，也沒有針對這種情況的指南。局面忽然變成了‘你，前線指揮員，想想辦法。你是大學畢業(yè)生，也應該是負責人。我們不能確定接下來會出現什么情況。盡量想辦法吧。’就這樣，在那個時刻，不論是20頁的命令、500頁的手冊，還是領導替代理論，全都失去了作用。這種偶然性強、在預料之外的局面至今已經延續(xù)了八年。”王認為，其結果是解放了思想。他指出：“軍方已經認可了未來的不確定性，也學會了接受風險。它對培養(yǎng)軍官的影響已經滲透到了軍隊的各個角落，這是件好事。”

不過，企業(yè)方面的變化也一直很快。人們不禁會問，過去不斷發(fā)號施令的退伍軍官能安心地“領導”古怪的程序員嗎？要知道，后者在凌晨三點時工作效率最高，還會把奇多膨化食品撒的到處都是，而且這些程序員可能對公司利潤更為重要，而不是他們的上司。

37歲的道格•雷蒙德則認為，沒什么理由說明不能這樣。雷蒙德曾是一名陸軍上尉，現在負責谷歌在中國的盈利。他說：“我覺得不應該只憑經驗就認定這很困難。”他的體會是，硅谷對任何種類的領導模式都持懷疑態(tài)度，對于制度也心存疑慮。在谷歌的四年里，雷蒙德一直都沒有任何直接上下級。要想讓別人參與某個項目，他就必須用一個點子來打動他們，從而吸引他們來參加會議。雷蒙德說：“他們很快就會要求參與到工作中，突然之間你就會有35名下屬。”

這樣的環(huán)境聽起來也許和軍隊有天壤之別，但雷蒙德說其實并沒有那么難。他表示：“我覺得在軍隊里做那些有趣工作的人都非常有創(chuàng)業(yè)頭腦。他們不會等上面批準或同意后才去行動。他們說干就干。一段時間后，上級發(fā)現他們正在做的事很有價值，就會讓這些人的工作變得名正言順。這和科技公司的運作方式完全一樣。”

克勞夫特•楊 攝影/馬丁•舍勒

除了以打破傳統為天職的科技行業(yè)，現代軍隊還在通過多個途徑服務于21世紀的企業(yè)。在華爾街，人們要能工作到深夜而很少睡覺，甚至不睡覺，緊張的情況還會讓人腎上腺素猛增。對克勞夫特•楊這樣打過仗的老兵來說，這種感覺很熟悉，不會讓他感到不適。37歲的楊進入摩根士丹利投資銀行部門還不到一年。他曾是大學女子足球隊教練。2005年，楊帶著自己的海軍陸戰(zhàn)隊偵察排在費盧杰附近執(zhí)行任務，他的下屬在許多方面的經驗都遠遠超過他這個排長。和大多數年輕軍官一樣，他學會了依靠自己的班長。楊說：“他們覺得我改怎么做，十次九次，我都會遵循他們的意見。不過，命令總是由我來下。”他發(fā)現，這和在投行當經理沒有太大差別。他表示：“我當排長時，排里的士兵都比我有經驗?，F在我是投資銀行家，那些分析師則遠比我更了解相關的公司和行業(yè)。”

約翰•黃攝影/馬丁•舍勒

甚至在軍工企業(yè)，當軍官的經歷都會讓人顯得出類拔萃。30歲的約翰•黃現在是諾斯洛普格拉曼公司的金融分析師。他畢業(yè)于美國海軍學院，隨后成為海軍陸戰(zhàn)隊上尉，曾三次赴伊拉克參戰(zhàn)。而且和楊一樣，他也是偵察排排長，這個兵種經常遠離基地，每次都會連續(xù)行軍幾周。黃說，這樣的經歷給他的面試加了分。同時，在他的新同事中，能跟軍隊扯上關系的較少。黃指出：“雖然是軍工企業(yè)，但這里的很多員工都對軍隊知之甚少。”

近年來，親歷過戰(zhàn)爭的企業(yè)最高層也逐漸變少。對經歷了二戰(zhàn)的那一代人來說，從軍經驗幾乎是CEO履歷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F在，盡管當過兵的企業(yè)領導者普遍很受尊重，但有這種經歷的高層越來越少。來自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的兩位經濟學家即將發(fā)表一篇報告，名為《從過軍的CEO》。據該報告介紹，1980年，在美國大型上市公司中，59%的CEO都當過兵；到了2006年，這個數字變成了8%。

特雷西•勞埃德攝影/馬丁•舍勒

新一代年輕軍官有可能扭轉這樣的趨勢嗎？在沃爾瑪等公司，他們正在快速起步。以30歲的特雷西•勞埃德為例，她在西點軍校拿到工程學學位后，又讀了法語和西班牙語雙學位，隨后受訓成為通信官。2007年4月勞埃德赴伊拉克執(zhí)行任務，負責為七個軍事基地的近4000名官兵提供網絡服務。她說：“想想辦公室里的電腦出毛病的頻率有多高吧。然后再想象一下，氣溫達到120華氏度（約48.9攝氏度），而且周圍不斷有炸彈落下的情況又如何。”

在伊拉克的最后幾周里，勞埃德接到了圍繞巴格達鋪設光纖環(huán)路的任務。她得和伊拉克方面商討頻域問題，但對方因為勞埃德是女性而不愿跟她打交道。她說：“我必須集中精力，不去想自尊心的問題，并且找個男的來代替我，以便完成任務。”

六個月前，沃爾瑪讓勞埃德負責經營佛羅里達州棕櫚海灘的特大購物中心。從經理到CEO有許多行政環(huán)節(jié)。勞埃德還說，商品銷售方面她還有很多東西要學。那么領導方面呢？她回答說：“噢，這個我已經搞定了。”就讓我們再給她點兒時間吧。